九州 -- 一點點再一點點

幾年前開始喜歡自己亂走，亞洲歐洲各走過幾次不是講英語長大的國家，感覺挺有意思，尤其喜歡跟當地人的互動過程，會有種「對這裡了解更深入」的滿足感，雖然那很可能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假象。為了多體會這種「深入了解」的假象，這幾年偶而會把過去曾經學過一點點的日語拿出來再加一點點，只不過有一搭沒一搭，短期內效果非常有限。

這回在九州碰到兩次有點窘但也有趣的狀況，一次是在博多車站的東北應援市集，另一次在門司港車站的觀光案內所前，都是有位歐巴桑對著我講一長串聽不懂的話，市集裡明顯是要推銷拉生意，案內所前就真的是不明所以。朝著對方笑笑，回了句：「不好意思，我不懂日語。」

這句話是幾年前在關西機場一位日本人教我的，如果不是這句話特別容易，就是那位日本人教得太犀利，兩位歐巴桑都說我這句講得很道地，接著又是一串聽沒有的話，接不了口有點尷尬，只好點頭笑笑說聲塞悠那拉。

前兩天晚上和同事一起接待來訪的客人，也談到類似的情境，有位資深同事說自己會講一兩句法語，所以在法國碰到別人問他：「會講法語嗎？」他就很自然地回：「我不會法語」，然後對方就會開始用法語說：「你這句說得挺好啊！Bla bla bla...」，可是他的法語也就停在那一兩句，所以後面的 bla bla bla 完全就是不知在說啥，結果反而得多費唇舌才讓對方改用英語。這位同事說他覺得到語言不通的國家反而容易些，因為對方知道你不會講他家的話，只能用英語來溝通，溜與不溜，加點比手畫腳總能夠講清楚；稍微懂一點卻又不夠流利的程度有時反而成為溝通上的障礙。

不過這種「障礙」卻也常常成為難忘的回憶！

因為第一天就碰到聽不懂接不了話的情形，後來都直接用英語免得自己招來窘境，好玩的是在九州用英語和東京有不小的差異。東京是大都會，理所當然會講英語的人比起九州要多出許多；不過在不會講英語的情況下，鄉下人的反應卻是比大都會人要好上許多。

前次在東京問路碰到幾次不會講英語的人，有的是很有禮貌說聲抱歉，有的是丟下一句「不會英語」就別過頭去，有的是拼命搖手搖頭一副趕快逃跑的模樣。這回在九州鄉下遇到更多不會用英語的人，他們的反應不是禮貌抱歉，也沒有轉頭或逃避，而是直接用日語來回應，而且還講得很仔細，加上一些比手劃腳的輔助，倒也常聽出一個大概，果真無法溝通也就哈哈一笑，一付率真的模樣。

其實能用英語的地方比想像中多，只是他們常常聽得說不得，我的日語又像前面所講只比一點點好一點點，沒轍。